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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製 / 編劇 / 導演

偏執驚狂的影像宇宙,《黑天鵝》導演、攝影完美攜手合作

DCFS編輯部

2018/04/21

近期金馬奇幻影展重映的《噩夢輓歌》,描繪癮君子浮沉於藥物的夢魘人生;獲奧斯卡肯定的《黑天鵝》,劇情為由Natalie Portman演繹的女舞者,迫於壓力走向精神崩潰的過程;去年的爭議之作《母親!》則以女性視角,展開一段跨度性別、政治、宗教指涉的驚悚辯證。

上述作品,皆出自導演Darren Aronofsky與攝影指導Matthew Libatique之手。兩人結識二十餘年,長年合作共六部長片,致力於融合綺想與現實,打造獨有的影像風格,呈現角色繁複細膩的內心,創作出全新的敘事可能。

極端視覺風格化——首尾貫徹的影像語言

「你越快讓觀眾認同那種語言,他們就越快了解你在表達什麼。」
——攝影指導Matthew Libatique

攝影指導Matthew Libatique在美國電影學院中,認識同為學生的Darren Aronofsky,觀看後者的短片《掃描超市》受極大震撼,他說:「它(電影)流露著一種原始的活力與情感,讓我自然而然就跟它產生共鳴。」兩人因此結下緣分,立志要一同在影壇闖蕩。

Matthew Libatique說他們的合作共識,即是為每部電影,發展出獨一無二、首尾貫徹的影像語言,「這樣不論你在攝影機前呈現什麼,不管是現實或幻想,觀眾都能吸收。」

《噩夢輓歌》中「嘻哈蒙太奇」的技法運用:

《噩夢輓歌》使用繁複鏡頭建構夢魘

《噩夢輓歌》為兩人早期代表作之一,故事描繪毒癮者,自幸福至悲痛的心境轉折。他們以拍攝方式、鏡頭語言、剪接手法,貫穿主題——「毒癮後的噩夢」,造就大膽而細膩的影像風格。

攝影以35mm底片拍攝,使用Panavision Panaflex Gold II等多種機型。片中,Matthew Libatique多處使用俯角拍攝演員,並以廣角鏡頭,呈現角色眼裡的扭曲世界,顯示人物的卑微渺小,以及變質的內心狀態。

片中也嘗試大量拍攝「物質」鏡頭,例如:塗麻藥、注射毒品、瞳孔放大的特寫畫面,並快速變換剪輯影像。Darren Aronofsky將此手法稱為「嘻哈蒙太奇」,呈現毒癮者興奮、接近偏執的感受。片中共拍攝2000顆鏡頭,遠比一般長片的600至700顆高出許多。

另一個大膽嘗試,為將畫面一分為二,從不同人物角度,描繪相同場景事件,其一即是男女主角的親熱場景。Darren Aronofsky說明,角色依靠毒品製造歡愉,逃避現實痛苦,「我想表達這樣的感情,因此想到這種方法,他們既是親密,卻又註定會疏離。」

可怕又迷人的角色——呈現人物豐富的主體性

「導演Darren與演員合作密切,非常專注在他們身上。」

——攝影指導Matthew Libatique

導演Darren Aronofsky的作品經常極重視角色,因此如何拍攝演員、呈現角色的主體性,也成為兩人鑽研的方向。例如:《噩夢輓歌》中,演員背戴著附有攝影機的「SnorriCam」裝置,讓他們正對攝影機,置於畫面中心。而人走動時必定造成攝影機晃動,製造角色吸毒後的暈幻感。

《黑天鵝》攝影牽引出角色的暗黑內心

2010年的《黑天鵝》專注在女芭蕾舞者Nina,在舞團、勁敵、母親等壓力環繞下,逐漸崩解的精神狀態。影片以16mm底片拍攝,攝影指導Matthew Libatique近乎全程以手持拍攝,劇組甚至未使用監看螢幕,導演、攝影指導皆是透過攝影機,直接觀看畫面、控制構圖,更親近演員指導動作。

「我們的目標是讓影像,始終與Nina的觀點保持一致。」Matthew Libatique受訪時說,他們會針對演員走位、攝影機移動與燈光照明,做多次排練,並從中試驗出最好的效果。

Matthew Libatique在拍攝時,盡可能減少在演員前配置過多器材,拍攝也多使用自然光、室內燈,不額外打光,「這可以讓演員的視野更自然,能以自己的角度觀察四周,揣摩角色心境。」他認為,《黑天鵝》常需拍攝Natalie Portman的面部表情與肢體,讓演員身心靈放鬆,有助於他們做更貼近角色。

Matthew Libatique認為片中最艱難的場面,是Nina登台演出的高潮戲。他利用舞台的泛光燈製造陰影,作為Nina性格轉變為黑天鵝的隱喻。但令他意想不到,實際拍攝加入其他舞者後,他說:「舞者的陰影環繞著Nina,效果比我料想的好上十倍。」

堅持底片拍攝——光影與色彩的最佳拍檔

「導演Darren擁抱膠捲電影的紋理與質感。」

——攝影指導Matthew Libatique

Darren Aronofsky及Matthew Libatique兩人攜手的作品,近乎都以底片拍攝, 前者受訪時便稱,他認為底片從拍攝到成像的變化性,比數位影像有趣,「底片幾乎像是賭博,你會期待某些化學反應,發揮在圖像中。」

Matthew Libatique也認為,底片能良好表現光與陰影,更能呈現顏色的細部差異,「你可以在各種曝光情況下,仍能捕捉不同影像的明暗程度,但數位攝影則須更仔細的調整ISO值,才能確保不會有失誤。」他在受訪時說到,「有了底片,就有了細節,它依然是這個領域的主宰。」

《母親!》影像色調轉變反應角色情緒

去年兩人推出的《母親!》,Darren Aronofsky期望呈現自然、原始的視覺風格,他形容應要像「1970年代低預算的恐怖片」,因此理所當然選擇傳統的16mm底片,採用Arriflex 416機型進行大部分拍攝。

Matthew Libatique認為,16mm底片是描繪「母親」角色,與她周圍事件的理想畫布,尤其能良好呈現光影、顏色。劇情前段,畫面多以暖色調白光表現,而隨劇情發展,光線的色彩飽和度、對比度逐漸提高,增添濃烈恐怖氛圍。

Matthew Libatique解釋,光與顏色的變化,即是反應「母親」的心境,「外界的人侵擾著她,顏色的侵擾也如影隨形。」最後,被劇組稱為「Fever Dream」的片段,幾乎以紅光表現,他將ASA感光值自500降至320,讓顏色更飽和,呈現宛如負片般的效果,預示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。

即使《母親!》遭受惡評,但Darren Aronofsky與Matthew Libatique仍維持良好關係,並持續對電影製作保持熱情。Darren Aronofsky受訪時更鼓勵電影工作者,應要打破現有敘事規則,打造屬於自己的影像語言。

「找到你的故事,並找出一個聰明的方式來拍攝它。」
——導演Darren Aronofsky

文字:黃鈞浩 | 來源:variety, oneroomwithaview, filmschoolrejects, indiewire, britishcinematographer, wegotthiscovered, kodak, indiewire, variety |圖片來源:telerama, imdb, lfs-es, kodak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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