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子音樂新秀Bonobo,在樂音表現追求突破之餘,其MV作品也獨具創意思維。除先前介紹的「偽一鏡到底」MV〈No Reason〉外,另一首〈Kerala〉交由導演Bison執導,使用「故障剪輯法」,完美吻合影像與反覆錯落的拍點,巧妙呈現主角崩潰的心理狀態。
Bison腦海中充滿新潮怪奇的構想,擅長以特效、剪輯等手法,打破視覺時空框架,實驗唯美夢幻、奇異迷離的影像。2013年時,他與搭檔Owen Silverwood拍攝樂團London Grammar的〈Wasting My Young Years〉,以35mm黑白底片攝影,效仿《駭客任務》經典子彈鏡頭,使用625組針孔成像鏡頭,360度環繞拍攝,營造復古且神秘的氛圍。
當時刻重複又傾斜——〈Kerala〉以「故障剪輯法」製造不安感
「我喜歡『誤用』影像技術,使用它們去做一些平常不會做的事。」
——MV導演Bison
Bonobo的MV〈Kerala〉,描繪由《007量子危機》女星Gemma Arterton扮演的女子,處於驚惶失措的狀態,不停跌撞於公園、街道間,似乎正恐懼地逃離某項事物,只要她一睜開雙眼,影像便會不停「故障」,重複前一秒畫面。
導演Bison親自擔任剪接師,運用此種看似錯誤的剪輯手段,一方面巧妙應對曲中,重疊反覆的電子編曲,彷彿讓音符「視覺化」;另一方面,也反應主人翁的情緒,Bison說:「這個核心角色處於崩潰邊緣,無止境地陷入恐慌,已經無法辨識真偽。」
MV播出後立刻引起廣大關注,至今已累積超越700萬點閱率,也令諸多樂迷猜測,女子崩潰的原因究竟為何?但對於Bison來說,作品的意義始終開放給觀眾解讀,他更想實踐的是此種剪輯法,究竟能將影像推向何處:「你要怎麼以剪輯方式打亂影像,又要如何讓它變成嶄新、令人興奮的事物?」
當時空延展與變形——攝影結合剪輯與後製展現創意
「讓音樂與視覺同步,一直是我努力的目標。」
——MV導演Bison
Bison本名為Dave Bullivant,而「Bison」原為他與另一位導演Owen Silverwood,共同使用的名號。早期合作的作品,他們藉動態攝影、影像剪輯,以及後期動態圖像設計(Motion Graphic),創造奇美且新穎的視覺,成為許多獨立音樂人爭相合作的對象。
捕捉光的軌跡——〈We've Only Just Begun〉
〈We've Only Just Begun〉MV裡,Bison找來英國花式體操隊演出(曾於倫敦奧運表演),結合燈光與後期製作,在體操員施展圈環和彩帶時,創造流動、明亮的「軌跡」,彷彿長時間曝光的平面攝影,製造出的光線軌跡效果。Bison表示:「我們想創造美麗又光怪陸離的視覺,讓音樂與畫面有個趣味對照。」
他們在體操員的服飾、圈環上,裝置超過60顆LED燈,並且以Scotchlite反光材料製作彩帶,以相機捕捉體操員運動時,光點移動的模樣。拍攝時,攝影師在相機周圍設置環形LED燈,加強光線的反射;進入後期製作時,則將相機捕捉到服飾、圈環上的光獨立出來,運用軟體將不同時間的光點,連結成流線型的軌跡。
仿造3D立體效果——〈Vessel〉
MV〈Vessel〉中,Bison參考Anaglyph 3D 立體技術,透過舞者Claire Meehan特殊的肢體舞蹈,建立出彷彿戴上3D紅藍眼鏡,所造成的立體效果。「這首歌同時具有光明與陰暗面,有著歡快的旋律,伴隨跳耀、聽似故障的節奏。」Bison說,因此他們仿造Anaglyph 3D 立體技術,呈現此種音樂的二元性。
拍攝舞者Claire Meehan時,他們與造型及化妝師,研擬出黑、白組造型,後期製作時再加上紅、藍兩種顏色效果,並透過拼貼影像,呈現色彩、構圖上的對比,產生如同「鏡像」的成效。同時,也使用類似MV〈Kerala〉的剪接手法,剪入重複的畫面,以重疊、紛亂的視覺呈現,製造接近Anaglyph的立體效果。
製造變形視覺——〈Worry About Us〉
因歌曲柔美的旋律與優雅的律動感,Bison發想拍攝歌手Rosie Lowe和舞者間的肢體表演,使用「Slit Scan」的後製特效:「它可以偏移圖像的每一個像素,製造出完美變形質地。」該種技術,最早研發於《2001:太空漫遊》裡,穿越迷彩「星際之門」的場景,而正巧Bison為導演Stanley Kubrick的粉絲,因此MV也可視為一種另類致敬。
當青春凝結靜止時——〈Wasting My Young Year〉捕捉年歲流逝的恐懼
2013年,Bison則為英國獨立樂團London Grammar,拍攝主打歌〈Wasting My Young Year〉MV,他們闡釋影像的概念,發想於歌曲中「深怕青春流逝」的恐懼:「我們想具體表現,人們出於害怕,而受困於時空的意象。」因此,使用復古的黑白35mm底片、以625顆針孔成像鏡頭,環繞拍攝一具具神秘飄浮、靜止的軀體,宛如時光凝結。
影片中,360度環繞拍攝靜物的手法,看似接近由《駭客任務》發揚光大的「子彈時間」(Bullet time)效果,但其差異在於〈Wasting My Young Year〉並非採取多台攝影機,環繞擺設、以接近時間按下快門拍攝,也並未使用後製電腦技術,補強動作流暢性。
〈Wasting My Young Year〉MV幕後花絮:
製作巨大環形針孔相機
劇組製造環形裝置,以雷射技術切割相同大小的小孔,在裡頭裝設多顆鏡頭以及一捲底片,等於製造一台龐大、弧形的攝影機。當演出者跳躍、懸浮於空中時,攝影指導Matyas Erdely再運用裝置捕捉瞬間,即可透過多顆鏡頭,在同捲底片獲得多格的畫面。
Bison在前製期時,先運用電腦軟體設計裝置,精算出需運用625顆鏡頭,每顆鏡頭需間距18.96毫米,才能串聯成完美的靜止影像;在片場實體架設裝置時,更是透過無數次試驗、調整,Bison說:「我們真的是把整個攝影棚,變成一個巨大的相機空間。」
Bison也透露其困難點之一,在於「裝設底片」。為防止曝光,必須先將棚內所有燈光關閉,由七、八名工作人員,「摸黑」親手將底片緩緩放進裝置裡,考驗團隊的專業度。演出者的表演,也是MV成功的關鍵之一。
演出者雖皆為受訓過的專業舞者,但Bison要求他們放掉過於重技巧的表演,希望能展現自然的肢體伸展:「我們想要捕捉某種純粹的本質,那種人墜落或受困於時間的狀態。」
「實現任何一種拍攝方式,永遠可以讓你學到更多。」——MV導演Bison
Bison透過剪輯手法、後期製作,或者最基本的攝影成像,創造出各種影像可能,大膽翻玩顛覆「時間」的概念,貫穿於他的作品之中。而年僅34歲的他,直至今日仍渴望在視覺框架中,實踐尚未「玩透」的影像理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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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字:黃鈞浩 | 來源:Bjp-online, Promonews, Vimeo, Promonews, Promonews, Digiphoto, Booooooom, promonews|圖片來源:Vimeo, thisisbison