肉體恐怖劇情片《鈦》，講述主角Alexia兒時遭遇車禍之後，隨著腦內遭到植入鈦金屬，她變得與家人關係疏遠，也對他人愛慕感到不耐，但在偶然與一台車子發生「性行為」之後，她的命運也隨之改變。

榮獲坎城金棕櫚獎，《鈦》不僅打破常規，透過前衛性別觀念描繪大尺度場景，更以傑出的攝影、化妝技術，呈現令人屏息的美麗畫面，引發兩極化評價，無疑是2021年最具特色的電影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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顛覆性別的奇人異事，獨特選角塑造性格

「我想用我知道的方式談論愛，
而且是一種無條件的、絕對的愛。」
──導演 Julia Ducournau

本片故事源於導演Julia Ducournau夢見自己生下汽車零件，雖然她對噩夢感到畏懼，卻也試圖從中發掘超越恐懼的愛意。因此，她參考聖經與希臘神話的故事基調，創造異於日常生活的世界觀、角色及故事，並且受到《科學怪人》故事啟發，透過主角對懷孕的畏懼與排斥，以暴力情境逐漸顯化主角的人性面。

「法語『汽車』其實是陰性詞，但汽車總是會成為父權的形式或延伸代表。」Ducournau解釋，對她而言，性別流動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，於是她利用人車交合的獵奇設定，大膽顛覆這種刻板印象，同時突顯孕肚逐漸異常的狀態，進而抗議：「這個社會依然不接受女性認為懷孕很可怕。」

雌雄難辨的演員特質

「我需要像一張白紙般的演員，而且她必須看起來雌雄同體。」Ducournau表示，為了幫助觀眾更加投入故事，她決定啟用相對缺乏經驗的演員Agathe Rousselle，並且耗費近一年時間共同排練大量獨角戲範本，其中包括電影《螢光幕後》、電視劇《雙峰》、《追殺夏娃》等，幫助演員熟悉表演工作。

此外，Ducournau亦安排脫衣舞、鋼管舞、拳擊等課程，讓演員能夠貼近角色心理，而她也強調，片中的舞蹈場景非常重要，因為那些片段除了是角色們進行內心交流的時刻，也是觀眾理解角色情緒的依據，她說：「你不需要使用任何字詞向觀眾解釋，他們很清楚那就像兩隻動物正在試探彼此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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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緻現代的影像風格，光影色彩描繪情緒

「我們追求的是一種相當現代、顏色飽和、
對比度高，而且細節豐富的影像。」
──攝影指導 Ruben Impens

曾與導演合作拍攝電影《肉獄》，攝影指導Ruben Impens為了改善前作的畫面細節缺失，這次採用攝影機Arri Alexa Mini LF搭配鏡頭Zeiss Supreme Prime Lenses，提升寬銀幕畫面的清晰度，同時以正常鏡頭（或稱「球面鏡頭」）捕捉快速變化的場面，他強調：「這個選擇出於我們的美學與直覺。」

考量到故事獵奇設定，Impens主要以腳架或肩架拍攝，創造近似日常生活的穩定感，並且利用中景鏡頭拉近觀眾與角色之間的距離，而在規劃分鏡時，他也決定以客觀角度敘事，而非跟著演員動作運鏡，並說明：「如果主角走進車裡，我們不會跟著進去，我們只是觀察，並且持續拍攝直到剪接下一個鏡頭。」

光影複雜的影像細節

「我們用光線來講述故事，把故事推得更遠。」Impens解釋，根據導演建議，他們利用不同光線顏色傳遞情感，創造非寫實的情境，像是車展的冷藍色調、消防員派對的粉紫色調、廁所的粉紅色調等，而他也使用攝影機內建的LUT調色檔，藉著高反差明暗對比，突顯影像裡的鮮明質感。

其中，開場片段的車展打光尤其困難。由於拍攝地點其實是一個大型飛機庫，劇組除了調用超過80個燈光設備，與演員們進行複雜走位排練之外，更要仰賴燈光師Nicolas Lagae精心調節燈光控制器，適時切換燈源，避免攝影機的陰影出現在畫面裡，Impens表示：「這是一段縝密的打光編排過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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詭異寫實的特效妝容，注重疼痛勝過血腥

「我真的是盡可能以最具技術性與去性別化的方式，
完成女演員身體上的妝容。」
──特殊化妝師 Olivier Afonso

面對大眾將本片評為「肉體恐怖」電影，導演Julia Ducournau解釋：「這是我表達自己與身體之間的連結方式。」並坦言肉體恐怖電影大師David Cronenberg（大衛柯能堡）確實對她影響至深，但她更想以真實醫療情景為參考，並且加入喜劇或科幻元素，加強觀眾對影像的接受度：「我必須讓觀眾相信這個難以置信的事情。」

像是片中的小屋殺戮場景，Ducournau即是以喜劇調性拍攝，使過程幾乎沒有大量見血，而在主角生產時，也是改以黑色機油取代鮮血，讓觀眾更容易感覺到疼痛而非血腥，她強調：「如果你只是想要呈現一些情緒化的、吸睛的、噁心的畫面，那你註定會失敗。」

驚人逼真的身體細節

本片除了少部分鏡頭借助後製特效，大部分鏡頭都是透過實拍，令特殊化妝師Olivier Afonso以矽膠假肢、假皮或金屬矽，呈現主角日漸變異的身體狀況，包括皮膚上的傷口、妊娠紋等，並且參考《魔鬼終結者》、《肌膚之侵》等電影妝容，細膩描繪皮膚底下的質感。

而隨著主角懷孕期程越來越久，特殊化妝團隊也必須持續增大她的乳房及孕肚，甚至在上面增添開放性傷口，以及越來越明顯的靜脈紋路等，Ducournau說明：「我希望讓觀眾感覺主角就快要爆炸了，我是指真的爆炸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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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不認為性別能夠定義我們。」
──導演 Julia Ducournau

藉由模糊性別定義，導演Julia Ducournau精彩設計故事，讓《鈦》突破性別二元論，展現生猛的情節與影像，但她也認為外界之所以聚焦故事設定，原因就在於普遍社會依舊難以接受這種觀點，甚至會以性別斷定一個人，並坦言：「當人們強調我是女導演時，我會覺得有點煩。」

文字：邱昶維｜來源：sofilm, ew, slantmagazine, exberliner, lenspire, khimairaworld, filmmakermagazine, thewrap｜圖片來源：imdb, pinterest, twitter, port, youtube, extmovie, halifa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