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鏡子」為電影中常見的敘事手法之一，利用鏡面的反射畫面，不僅能讓觀眾更聚焦於場景，影像上也能呈現出意想不到的效果；除此之外，有時鏡子亦作為象徵人物心理狀態的重要媒介，透過鏡子表現角色內心的壓抑與幻想，使電影別具獨特氛圍。
但你知道，電影中的鏡子是如何拍攝而成的嗎？文內將說明拍攝鏡中成像時，經常使用的攝影手法，並以多部運用鏡子拍攝場景的電影為例，分享這些電影，是如何巧妙「騙過」觀眾眼睛，達到虛實交錯的視覺呈現。
如何拍攝鏡中場景又不「穿幫」？
為避免相機及攝影人員一同入鏡，攝影師通常會避開正對鏡子，改從偏側角度，以「反射角」拍攝。但仍要注意畫面構圖不能過於刻意，反而會顯得不自然。
而除調整拍攝角度外，部分電影也會僅利用「鏡框」，由替身演員模仿鏡中真實演員的動作，製造鏡面反射的效果，同時運鏡也能更為自由。如《殺客同萌》即是如此，直至鏡頭轉移到「以為」是鏡面那一側，才使用真正的鏡子拍攝。
電影《殺客同萌》的化妝鏡場景
另外，移軸鏡頭 (Tilt-Shift Lens) 的使用，也為拍攝鏡中影像的常用方式之一，其具調整透視功能的鏡頭設計，使相機在固定位置上也能改變構圖，進而產生視覺偏移的效果，避免鏡面反射出現相機本身，常用於商業攝影中。
而隨著電影技術發展，特效的使用日益普及，越來越多電影會利用綠幕拍攝，再後製進行合成，其表現手法更具彈性與多樣性，開創許多兼具美感與奇幻的超現實鏡頭語言，如電影《黑天鵝》即是一例。
《黑天鵝》透過鏡子揭露角色潛在人格
「鏡子是影片的主題。」
—— Dan Schrecker《黑天鵝》視覺特效總監
鏡子為《黑天鵝》中的重要符號之一，鏡中人物象徵著主角妮娜內心的黑暗面，隱喻她逐漸轉變為黑天鵝的崩壞歷程。而在拍攝鏡中場景時，攝影團隊會利用調整拍攝角度的方式，避免相機穿幫；或採用特效製作鏡中場景，營造出極其詭異的悚然氛圍。
「這部電影裡到處都是鏡子，要完成拍攝，就必須獲得乾淨的反射場景。」視覺特效總監Dan Schrecker表示，為表現妮娜與鏡中人物的「不同步」，製作團隊運用綠幕，先拍攝鏡面反射，再拍攝現實場景，最後利用後製軟體Nuke和After Effects進行合成。
關於無限反射鏡子那場戲
「我們還使用單向鏡 (one-way mirrors) 來拍攝。」攝影指導Matty Libatique提及，為呈現妮娜在更衣室鏡子前的「無限反射」，他們將妮娜置於兩張單向鏡之間，並從後方拍攝。Matty Libatique說：「我們希望這部電影的恐怖節奏能更具風格。」
《黑天鵝》幕後特效製作：
《鳥人》拍攝鏡中場景時，燈光的重要性
「照明也是拍攝鏡子時的關鍵元素，你需要注意放置燈光的位置。」
—— Emmanuel Lubezki《鳥人》攝影指導
在電影《鳥人》的幾個鏡頭中，主角雷根在更衣室的鏡子前思考人生，或與其他角色交談，但攝影機和操作人員卻沒有出現在鏡中，這其實是特效公司Rodeo利用CG，描摹出這些演員，並透過DMP (Digital Matte Painting) 技術處理反射背景。
「每當你在更衣室或任何有鏡子的地方，我們都建造了那些地方的2.5D DMP環境。」視覺特效總監Ara Khanikian表示，除現實中的前景演員外，鏡中場景皆透過DMP技術，數位繪製而成，並保留鏡子的紋路、污跡和光效，使其看起來更為真實。
而照明更是拍攝鏡像場景時，最困難的部分。攝影指導Emmanuel Lubezki解釋：「如果我們在房間裡移動，那化妝鏡中照在雷根臉上的光，會在一分鐘後產生陰影。」因此，攝影團隊不得不精準計算所有燈光變化，確保觀眾看不見陰影。「每當你看到一個鏡頭，就有八個人和我一起移動。就像跳芭雷舞一樣，這才是真正令人興奮的地方。」
虛實轉換鏡中成像——《接觸未來》的巧妙運鏡手法
在電影《接觸未來》中有一個經典橋段：當主角艾莉發現她的父親去世了，急忙跑到浴室藥櫃裡拿藥，這段仿一鏡到底的拍攝手法，直到艾莉至鏡像櫃前伸手打開櫃子，觀眾才恍然大悟，原來剛剛在走廊奔跑的場景，皆是「透過鏡子」反射而成，極具戲劇效果。
剪接助理Carin-Anne Strohmaier解釋，影片分為兩個部分。第一段是艾莉從樓下跑往樓上浴室的過程，現場是由攝影人員Gregory Lundsgaard利用Steadicam，伴隨演員一起「倒著跑」，並將Vista Vision相機綁在胸前進行拍攝。而當艾莉進入走廊後，攝影機從一秒24格調整為慢動作的48格，凸顯角色當下沉重、緊張的情緒。
第二段則是出現在藥櫃鏡子上的倒影，其實是先透過藍幕拍攝，再後製將艾莉伸手打開鏡像櫃的畫面合成上去，並添加鏡面的灰塵與斜面增加真實感，一氣呵成呈現影像皆來自於鏡子反射的視覺錯覺。(最大的敗筆則是艾莉的袖子顏色差異。) 而最後畫面停留在艾莉與父親的合照，隱喻父親的逝去，更達到畫龍點睛的效果。
「你必須以某種方式停留在電影中，並相信你所看到的一切。」
—— Ken Ralston《接觸未來》視覺特效總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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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hind the Scenes 08《鳥人》如何打造虛實交錯的「一鏡到底」
文字：劉家寧｜ 來源：thegeektwins, indiewire, eduardoangel, theasc, fxguide, vfxblog ｜ 圖片來源：screen-queens, fictionmachine, konbini, rtvslo